“开门见山的说了,可以先拜见一下阁下的手腕吗?”
“当然。”你答道。然而,你在摆出架势等待良久之后也没见到长者拔剑。 “怎么,你不用剑吗?”
“阁下真会说笑,剑这不是在我手上吗?”
你定睛一看,正如长者所说,剑就握在他的手中,并且它似乎已经保持这样很久了。你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有瞬间的走眼,这种情况对你来说可并不多见。
在确认对手已经持有武器后你攻了上去。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长者在岁月的洗礼之中所获得的剑艺,两剑交锋的瞬间,你的攻击就被轻易的就势化解了。
只不过,尚在你年未满十岁之时,你就已经开始学习应对像这样一个久经风霜的剑士的技巧了。又数招过后,你已经有了足够把握使出了一招前刺的假动作之后拨掉了长者手中的剑了。
长者看上去已经预测到了结果,提前把剑放了下去。
“果真名不虚传。请阁下今夜在寒馆休息一晚,明日便会知晓阁下此行的目的。”落败的老者微笑着伸出手来说道,收剑入鞘后你也回以了同样的礼节,之后你被希娜引导至馆内二楼的一间空房之中。
房内,你脱下纹章外套,留意到了缠绕在你上身上的绷布,解下之后你那已经趋于愈合的伤口再度传来阵阵痛觉。你应该感谢早前希娜为你做的如此精细的包扎,否则刚才与格尼兹的胜负就很难料了。
这时,你的房门响了起来,随后不等你的应允,房门被缓缓的打开,希娜蹑手蹑脚的走进你的房间来,又关上了房门:“今、今晚,由我来为骑士大人...侍寝...”
“啥...那是啥?”你注意到希娜好像不敢直视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正袒露着上身,因此把外套扶上了肩膀。
“小女子...不知,还请骑士大人教会我这卑、卑微的身体吧...”在你面前羞红着脸支吾不清的少女让你很容易联想到这些话都说她的主人格尼兹刚刚教给她的。
“安心吧,我无意教给你什么,你可以回去了。”即使你说出这番话后希娜依然在你的放门前踌躇,迟疑着没有打开房门。
其实你可以隐约推测这其中的世故:虽然因为废奴令的缘故成为了名义上的养女,但希娜的真实地位大概只是她‘父亲’的奴隶吧。
“没有完成被交付的命令就会被惩罚吗?”你问。
“就、就是这样啊!所以果然还是请骑士大人今晚把我...”
“那好,到这来吧。”你坐到了床沿上,拍了拍你临近的座位。希娜紧环着双臂缓缓走来,当她爬到床上时几乎全身都蜷缩成一团了。
“拜托,请快点结束吧...!”床上的球形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你没有理会因为会错意而在向你做着祷告的希娜,轻描淡写的从她身旁捧起一床被褥丢到地上。
“骑士大人,您这是要...”刚才还不敢睁开双眼的希娜似乎注意到了你的行动。
“你就在那床上睡一晚吧,不过明早可就全凭你自己应付了。”
“这怎么可以!骑士大人尊,我卑...”
“尊重妇女正是骑士的信条之一。”
“小、小女还不是妇女呢...!”
“你到底领不领情?”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依然不可置信的少女连问两次又得到了你的点头确认之后这才终于心安的长吁一口。
“等等。”见到希娜终于可以重新表现出正常的情绪以后你才安心的准备继续话题。
本以心安的希娜听到你的声音后立刻惊坐起来。
“请、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这里很有名吗?”
“是这个问题啊...说起来骑士大人自己并不知道吗?十五岁的骑士·沵的传闻可是曾经很流行呢。”
“曾经...吗。”你在叹息了一声后为希娜简略的复述了一次两年前的故事。“就是这样,骑士称号也是在这之后才受封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啊...不过建下如此功绩却只受勋为自由骑士,有些奇怪呢。唔...虽然不太懂,可是能对我说这些的骑士大人真是亲切的好人呀!”
“正是如此,晚安。”
“晚安,骑士大人!”
你度过了一个平和之夜。
第二天早,你比希娜更早的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由上而下的扫视了一次这座昨夜因为夜色而未能仔细观察过的公馆。
盘旋着的楼梯贯穿了这座以铜色为内部主基调的整个建筑,除了天台和地下室之外公馆分为四层,一楼为大厅,二到四楼则全部为供人居住生活用的房间。
身后一阵木门支扭的声音,睡眼惺忪的希娜从房间里走出道:“骑士大人...昨晚受您关照了,请跟我来。”
那之后,你被带领到了四层的一间巨大独室中,这座公馆的主人格尼兹坐在一张摇椅上,似乎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当你第一步踏入房门时,话音就响了起来。
“我们同盟会的成立,是为了提升低阶骑士们在王国内的影响力。我们收集来自全王国的各种委托,或有偿或无偿的达成它们以提升我们的声望,这次请阁下光临,是希望阁下能加入我们。”
橄榄枝已经对你抛出。加入这个同业公会似乎的确会对你的前途产生种种积极的影响。
“我加入。”短暂的考虑后,你同意了。
又经过了一番无聊的寒暄之后,作为公会长的格尼兹就向你提供了第一份任务。
“我们收到了一份来自商人公会的委托,实际上,这份委托有些小问题,而我们盟会的强人们又一个不在。不过我相信强如阁下这样的骑士一定能够安全的将我们的委托人送达目的地。”
“是要我沿途保护吗?”
“正是,并且我希望阁下能带着小女希娜同行。话说您对她还算满意吗?”
如果此时质疑带着希娜同行的作用就可能会暴露昨夜她的失职,因此你只能选择缄口不言。不用回头看就能想象得到希娜一定又在你身后独自害羞了起来。
“看来小女做的不错嘛。”格尼兹对你身后的希娜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是一名‘见习骑士’,这是我们盟会所开创的职阶,意为‘新人骑士’,目前还只有小女一人。我希望她能在外历练的同时累计声望最终让这个职阶获得皇室的认可,到那时任何想要报效王国的人都将有路可投。”
格尼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带你们一同走下了一楼大厅,从某只柜子中抽出一封信函。“这封信件里记录了有关这次委托的大部分信息,希望阁下能尽早出发,驱马只需一天的路程就能和委托人汇合。”格尼茨在对你交代了委托之后又转身对希娜道:“而且今天起,这位骑士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是...会长。”
“不要把她当做扈从,请阁下随意使唤。”格尼茨又重新面向你说道。
当上骑士之后你也曾有募集几个扈从的想法但是在得知其高昂的花费后随即知难而退了,如今突然得到了在那之上多用途的使唤人让你感到受宠若惊。
“那么,小女就托付给阁下了。还有最后一句忠告,本会虽然从不拒收任何委托,但也不乏有放弃和失败的情形,请阁下能够量力而行。”
“我谨记在心。”你抱拳辞别了公会长,前往了公会的马厩。
“那么请主人抱、抱着...”上了马的希娜依然用着别扭的语气邀你同乘。
“够了吧,你已经可以不必再说出这些会令自己难堪的言语了。”你踩上另一副马镫上了希娜的后座,这是因为你对独自骑马还抱有一定的阴影,但无论任谁都会在此情景之下误会你的意图。
“是...呢,今后骑士大人才是我的主人。”前座的希娜看上去又变成昨晚那般蹉跎了,这样子什么都进行不下去。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我想和你做朋友,叫我沵。”
“但,您还是要使唤我吧,朋友的话...”
“朋友之间当然可以互相使用了!”你开始了对希娜的说服,而希娜像往常一样怯懦的不肯接受你的提议,即使是善于说辞如你也难以仅凭数言改变在她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一番无意义的争论后,希娜将会对你继续沿用骑士大人这个称呼。
“请问目的地是哪里呢,骑士大人?”希娜驱马从西门出城后才向同在马背上的你问道,同时你也是刚刚拆开那封用牛皮纸封的严严实实的信件。
“马勒城...没听过啊。”你展开信笺,从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找到有关地址的信息。
希娜在得知了目标后继续纵马前行,而你则详细的阅读起了委托信件。
“北边的城市...因为建在边境之上所以叫马勒城吗...”读着信件的你自言自语起来。“不过,这封信写的也太过详细了吧,连‘使用不法途径运输’都写的明明白白。”
“那是因为我们的盟会极具信誉,在委托书上记述详细就会提升我们完成委托的效率,这些都是会长的领导结果呢。”
“那还真是了不起啊。”你附和道。只要一提到希娜的原主人,她的语气就会变得坚定起来。希娜对格尼兹深深的敬畏之情货真价实。
“主...不,骑士大人不必如此克制的。”正午过后,在消耗了携带的口粮再度启程后希娜对你说出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尽管你在马上极力保持着不会与希娜有丝毫身体接触的姿势以免加深误会和陷入尴尬的气氛,可到底还是事与愿违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着,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都已经是我的扈从了,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虽然是句纰漏甚多的豪言,可为了希娜能对你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你还是如是说了出口。
位于你身前的希娜微弱的一颤,不知你刚才的那一番话能对她造成多深的影响。
“阁下们就是同盟骑士团的成员吧?”在第二天到达之时,马勒城外郊已有伪装好的一辆马车与车夫在等候了,在互相核对了身份之后你和希娜就被请上了马车。
你们伪装成车夫的雇主这之后没有与你们有任何交谈,你与希娜把要保护的木匣安置在车厢中央后相对席坐。
按照委托书上记载的流程,在马勒城附近所修建的‘全境长城’还有一处尚未完工之地,这辆马车将扮成运送石料的货车,从缺口处驶出东王国。
“听说这全境长城就快要完工了呢,骑士大人。”似乎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希娜向你搭话道,你竖起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之后车厢内又恢复了寂静。
马车前行后的不久就被叫停了,由于没有车窗,你只能大概的猜到现在马车遭到了城门前卫兵的盘查。
隔着车壁你只能听到商人越来越急促的辩解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你又朝希娜做错了安静的手势以防止最糟糕的事态发生。
一支剑毫无征兆的**车厢内来,没有被它触及任何实物并不能说是一件幸运的事,这份出城计划中并不明智的一点就是声称这是运送石料的货车,这样一来刚才落空的剑就会让卫兵察觉到车厢内别有洞天。
“骑士大人!?该怎么办?”希娜极力压低着声音但却无意掩饰自己慌乱的心绪。而此时正在思考对策的你并无闲暇顾及对她的抚慰。
“骑士大人!”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希娜再次催促你道,你也终于有所动作,一手握着剑柄靠近了后车门。
在帘门被揭开的一瞬之间,你确认了前来检查车厢的卫兵只有一人后出剑将其刺杀。为了不惊动马车前方的卫兵,尸体被你轻靠在后门上。
透过车下的缝隙你观察到正在盘问商人的卫兵也胸插匕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尸体被你撂下后马车飞驰进了马勒城。
“没什么好慌乱的,我说过会保护你。”暂时脱险后,你摸着希娜束着马尾的黑发道。话虽如此,第一次站在不义的立场上杀人让你产生了极大的愧疚感,直到马车离开边境后的又半天,你一言未发。
傍晚,马车停了下来。你和希娜也从车厢内下了车。
“为什么停下?我们不是注重效率吗,夜里也该继续前进才是。”你问道。
“阁下有所不知,这前面有...”商人欲言又止,你回想起委托书上所记载的内容和临行前公会长的嘱托。
“有野兽出没是吗?”
“是呀,是呀!夜间还是不要继续行进为好。”
知晓理由后,你起身准备从驮马身上拿出过夜的物品,可就在你起身的一霎那,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传来的是大腿根部的痛觉。
“什么人!?”理所当然的,你的吼叫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察觉到异样的商人以高速逃离了你的身边,你审视下身的伤口同时保持着移动以防再次遭袭。
一支弩箭插在你的腿上,进一步观察后你又改变了看法,这是一支弓矢,虽然是早已被弩所替代的落后产物,但也绝无可能是野兽所为。
“希娜保护好马车,商人...已经跑没影了吗,敌人来了。”给予离你不远的希娜以指令后,你拔出剑来重新环顾四周。
当前已是傍晚,能见度不高。没有结果的环视之后反倒是你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了。
在作战中你的精神时常保持着高度集中,然而此次从身体各处袭来的倦意让你完全摸不到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你左手扶着额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额前一股温热传到你的手心。
不知多久过后,你的面前终于出现了可见的敌人,身穿粗陋短衣的大汉,手执铁器一步步向你走来。然而此时的你已经双臂发软,连剑也从你的手中滑落,尽管你的危机意识无时无刻不催动着你的身体,可直到敌人步至你的身前,你也仅仅做到了把右腿后迈了一步而已。
“骑士大人!您怎么了!?”远处模糊的传来了希娜的声音,你意识到这可能是你所能听到的最后声音了。
眼前鲜血四溅。
弥漫的血腥气味让你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随后你注意到能飞溅到你衣服之上的血液并非来自你自身。当你再度抬起头来时,面前的身影已经换了一个人。
“还是老样子这么没用啊,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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